52、第五十二章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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赖嬷嬷忙道：“这都是外面那些不明事理的混账玩意乱传的，老太太平时舍米舍粥都不止这个数，哪里看的上这点小钱啊。”

贾母笑道：“小钱？不说你两个儿子在外面置的产业，单就你家的宅子花园，这是小钱？怎么，府里修省亲别墅，也给你家修了一个？”

赖嬷嬷脸上跟火烧似的，不知是被打的，还是別羞的，只能双目含泪，祈求老太太可怜可怜。

贾母不耐烦得挥挥手，道：“好了，把你儿子他们都救出来，然后呢。”

赖嬷嬷连忙道：“若能救他俩出来，从今往后，赖家上下任凭老太太差遣。”

贾母放下茶碗，冷哼一声，道：“任凭差遣？我可不敢，万一哪天杀了人说是我叫做的，又怎么说。”

赖嬷嬷又道：“那我们一家搬到别处去，再也不回京城了。”

贾母道：“你倒是想得好，天底下哪有这么便宜的事!赖大赖升再加上你孙子赖尚荣，打官司加你一家老小赎身银子，一共三十万两银子，你什么时候抬了来，他们就什么时候回来。”

老嬷嬷大吃一惊，道：“三十万两？奴才家里哪有这么多银子啊。”

贾母笑道：“你拿不出来？你家这几十年，从家里偷的，到外面捞的也不少了。你家那宅子，就当值个十五万两，其余的你自己凑去吧。不过要尽快，听牢里人说，今儿你孙子又吃了一顿打，哪里又缺衣少食的，也不知道挨不挨得住。”

赖嬷嬷忙不迭地爬了起来，忙道：“奴才这就去凑去。”

鸳鸯拿出帕子给赖嬷嬷擦了擦脸，把她送来出去。里头贾母笑道：“偷听了这么久，还不出来。怎么，不放心你老祖宗？”

宝玉从后面纬帐跑了出来，坐在贾母边上给她敲腿，笑着恭维道：“老祖宗经历得多，孙儿还得多学学呢。老祖宗真厉害，光赖家那个花园，虽说只有家里园子的一般大，但也不小了更别说那宅子，十五万两就拿下了。”

贾母笑道：“赖家那宅子，离咱们家也不远，位置也是极好的。你以后若是有什么事不方便在府里说的，就去那里。老祖宗做主了，赖家的东西就当作你的私产了。”

宝玉连忙推辞道：“老祖宗，这些都是从府里出去的，我不能要。”

贾母细细跟宝玉盘算道：“赖家有多少钱我都是知道，府里暂时还不缺钱，你拿了去，虽说那些人都是你姑父给你的，但是到底是为你办事，况且你又要出门交际，难道就靠那几两月例银子？这都是要花钱的。说起来最吃亏的就是你大伯了，空有个爵位而已，爵产都由你父亲继承了。往后我不在了，凡事你要多让着大房些。其他的，再清理些下人，只怕就有了。赖家的事儿，你得处理的干净利落些。”

宝玉笑道：“老祖宗放心吧，赖家经历这次，已经大伤元气，想来定是要回老家去，一路上山高水远，保不齐就遇到些匪盗什么，出了意外也是有的。”

这一天，黛玉正与姊妹们一起玩，宝钗探春做针线，迎春黛玉在下棋，惜春在一旁看着。

宝钗看见探春做的鞋，赞道：“好鲜亮的活计，这是做给谁的？”

探春笑道：“这是给二哥哥的，宝姐姐觉得可好？”

宝钗拿过鞋子，看了看，笑道：“这针线缜密，样式新巧，好得很。”

惜春听了，道：“说起宝哥哥，我这几天连个人影都没见着，林姐姐，你可知道他去了哪里？”

黛玉下了个棋子，道：“我怎么知道？左右不过是去忙那些事去了。”

探春放下针线篮子道：“说起这几天的事就来气，这府里自老太太起，那个不是惜老爱幼，白养了那么多人，可说过什么？没想到竟养了一群耗子，都差点把府里搬空了，老太太太太几日得不自在。偏还得顾得外面的体面。”

迎春自有了几个嬷嬷教导，也变了不少，以往她虽然心里明白，但也是不管这些事的，如今也学着开口了，道：“怎么能不顾这点体面，咱们这样的人家，外头多少人等着看笑话呢，况且宫里还有位娘娘。”

惜春没好气道：“最可恨的是那府里的贾芹，带着道士尼姑在寺里干那些龌龊事，老爷气得要是，把大哥哥喊过去一通骂。最可恨的是馒头庵里老尼姑，真的是。。。。”惜春一想到好好的寺庙变成了妓院，自己还跟她们在一处玩，就浑身不是。

黛玉看着惜春气得满脸通红，上前安慰道：“听说珍大哥哥将贾芹打了一顿，又有责罚，倒也罢了。琏二哥哥又将馒头庵砸了，铁槛寺里的人也都赶走了，再过去的都是从前跟着老太爷上过战场的老人，最是刚正，再不会出这种事了。”

宝钗笑道：“如今算是好的了，借着娘娘名头放出去一批，一来事情没漏出去，没有丢脸；二来白放出去，连赎身银子也没要，得了个慈善的名声；三来，从那些奴仆手里，也得不少了些贴补，又节省了开销。已是最好的结果了。”

惜春道：“宝姐姐说得透彻，怪不得太太常说你比我们强多了，连娘娘也看重你，端午节礼就你的最多，宝哥哥林姐姐倒和我们是一样的。”

宝钗笑着捏了捏惜春的小脸，打趣道：“你这是明着说，我不是你家人罢了。”

迎春叹了一口气，道：“从前也不觉得，如今家里去了这么多人，倒像空了一大半似的。”

探春笑道：“昨儿还听太太跟凤姐姐商议，说要从外面卖些人进来呢。到时又热闹了。”

凤姐在门外听见了，笑道：“你们都在这里说我什么呢？”说着，掀起帘子进来了。

探春笑道：“才说你忙，这会子怎么有功夫到这里来？”

凤姐喝了一杯茶，道：“娘娘又赐了一百二十两银子，叫去打三天平安醮，怎么样，你们去不去？他们那边凉快，两边又有楼，咱们也舒舒服服地热闹一天？”

宝钗道：“怪热的，什么戏没见过，我就不去了。”

后头贾母也来了，听了这话道：“我同你去，左右也没什么事，待在家里也是睡觉，宝姑娘，你也去，连你妈也叫去。”

宝钗只得答应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