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姜离重复了一遍:“团长,巴黎的巡演,我想去。”廖梦岚多看她两眼,小姑娘穿着黑色练功服,肩颈线条流畅漂亮,清凌凌的杏眼满是光,眼神坚定如只高贵的白天鹅。
作为一个合格的芭蕾舞者,每一次蜕变都是一次新生,为的是下一次在舞台上展翅欲飞。
廖梦岚很满意:“那我就把你名字记下了,可别到时候反悔啊。”
姜离笑:“不会。”
离开贺辞的第一步就是找回自己的梦想,然后一步步的找回因为爱情失去的自我。
自确定了要去巴黎巡演以后,姜离基本家、排练室两点一线生活,不知不觉就到了周六下午。
中午吃饭时,连枝给她发了消息:【枝枝的姜姜小仙女下午有空吗?】
姜离好笑回她:【讲人话。】
连枝:【陪我逛街,我要给沈二狗他妈买生日礼物。】
姜离:【好。】
和廖梦岚请了一下午假,姜离换好衣服下楼,远远就看见停靠在路边那辆粉色粉色玛萨拉蒂跑车。
副驾车窗降下,连枝朝她招手:“美女,上车。”
姜离拉开车门坐进去,等她系上安全带,连枝一脚轰了油门,车子驶入拥挤车流。
有从外面回来的明芭成员看见远去的粉色玛萨拉蒂惊呼:“姜离又上了一辆豪车?”
洛招娣收起手机,撩了撩头发:“你又不是不知道姜离是什么德行,管好我们自己就好。”
粉色的玛萨拉蒂跑车停在明城镜湖区的艺术园区,这边一长条街都是些画廊艺术馆以及一些奇奇怪怪的艺展。
姜离和连枝在一家画廊前停了脚步,门口宣传画上写着:知名岩彩画家——裴珏先生个人画展。
门口展出的一幅画是旧码头,船只用红褐色做了底色,上面叠涂冷灰色的粗颗粒,三两笔勾勒的黑色人影,背脊佝偻,整幅画色彩层次分明,渲染意境到位。
连枝来了兴趣:“姜姜,进去看看吗?”
姜离点头:“好。”
画展现场有很多人,大多都是些年轻的女孩儿,姜离能听见她们压低的讨论声:
“你说来画展,能看见裴老师吗?”
“今天是画展最后一天,哪里能这么容易就看见裴老师?”
“……”
连枝看上了一副画,问了工作人员价格,就去走手续交钱。
姜离无聊得在画展闲逛,在一副名为《水猴》画前停下了脚步。
她父亲是明师大美术系老师,还未去世前,姜离也因父亲的原因,对绘画多有了解。
眼前这幅画用白色颜料处理背景,再用喷雾做出斑驳效果,刻线、水洗等技法都用上,背景出现自然的水痕,与画中主人公两只水猴子的质感相呼应。
身后轮椅车轱辘碾过大理石砖面的声音,伴随男人清冽嗓音响起:“小姐很喜欢这幅画?”
姜离转头。
身着灰色大衣的男人背脊挺直坐在轮椅上,男人眉眼生得极为儒雅,眼睛是少见的柳叶眼,眼尾略长,瞳仁偏琥珀棕,眼底笑意漾开,像汪清泉,温温柔柔的。
很容易让人心生好感。
她打量裴珏时,后者也看她。
米色棉服也难掩女孩儿姣好曲线,身量纤细高挑,瓷白肌,乌发柔顺垂在肩侧,下巴尖俏,杏眼含春,瞳孔清澈如上好玉石。
头一回的,裴珏盯着一个姑娘看超过半分钟。
姜离点头:“很喜欢。”
没等他们再有交流,连枝叫姜离:“姜姜,走了。”
姜离有礼貌告别:“再见,先生。”
少女声音也很好听,清甜娇软,像极了江南女儿的吴浓软语。
外面不知何时下起了小雪,裴珏看着少女离去的窈窕背影,胳膊搁在轮椅扶手上,唇角弧度上扬,眼底笑意一点点漾开。
阮尢昙靠在他轮椅边,姿态懒懒:“阿珏,看什么呢?”
裴珏收回视线,淡淡:“没什么。”
阮尢昙哼笑了声,环顾画展四周:“陆观南没来吗?”
“去望京了。”裴珏推着轮椅往办公室走,“他让我转告你,他没空陪你玩猫抓耗子的游戏。”
“他怎么不自己和我说?”
“你把他所有联系方式都拉黑了——”
“……”她跺了下脚,恼羞成怒的口吻,“我他妈稀罕了?”
裴珏给自己倒了一杯茶,褐青色的茶水水波荡荡,他微抿一口,看向阮尢昙:“尢昙,要来一杯吗?”
“我不爱这玩意儿。”
阮尢昙翘着腿,足尖一抹红明艳艳的晃眼,她点了根烟,含在嘴里,上翘的杏眼画着眼线,透过烟雾打量裴珏。
男人骨节分明的指节握着青色茶杯,眉眼清清冷冷,瞳仁明亮,漂浮的袅娜白烟衬得他形象恍如置身世外的神仙。
阮尢昙眯着眼,吐了一圈烟雾:“阿珏,你说像你这么清心寡欲的人,得什么样的妖女才能把你拉下神坛?”
裴珏抿一口茶,话里藏话:“不需要妖女。”
阮尢昙挑眉:“哦?”
“同处神坛的仙子也行——”
阮尢昙换了条腿翘着足尖,点了点烟灰:“我就搞不懂你们搞艺术的,说话都这么让人难以理解吗?”
裴珏看她:“多读书。”
“……”
含着讽刺她没文化呢。
烟抽完,阮尢昙也不做停留,指尖勾起沙发上的外套,和裴珏说:“别告诉陆观南,我来过。”
裴珏无奈:“你俩打算折腾彼此到什么时候?”
“等我找到下家。”
“……”裴珏看她一眼,意味深长,“住院费,需要我赞助吗?”
阮尢昙笑瞪他:“别跟陆观南一样气我。”
裴珏举杯,敛眉笑:“慢走,不送。”
电梯门页打开,“叮咚”地一声在寂静黑夜格外醒目。
公寓灯火通明,贺辞把行李箱放在玄关处,瞧见从主卧出来的刘妈,问了句:“姜离呢?”
刘妈犹犹豫豫半天:“姜小姐——”
贺辞换鞋动作一顿:“嗯?”
“搬走了。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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