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克莱尔赶走了侍女们,她是很能明白克莉斯做法的人:“小姐,您做得对,对这么一个不明来历的人,确实应该小心查探她,让她自己露出马脚。”克莱尔的细心程度不是一般人能比的,克莉斯对她的判断很信任:“难道我的名声已经传播地这么迅疾且广泛了吗,足以让一个出身高贵、游荡在欧洲各个公国的、据说家产败落但仍然养尊处优的女人,居然来我这里请求庇护?”
克莉斯打心底就对这个女人的这一套说辞不信。
这样的容貌,怎么可能不引起觊觎?她还自称是孤身流窜,那故事的可信性就更低了。如果她跟外面正在接受‘净化’的那群女人一样蓬头垢面、惊弓之鸟也就罢了,但看她的容色,哪里像个饱经沧桑的女人?
“她的确可疑,”克莱尔道:“但我并不明白,您为什么要将她安排去放猪……您可以用别的办法试探她,或者我可以安排人盯着她。”
克莉斯不由自主摸了摸鼻子,事实上她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让蒲柏去放猪:“我一看到她,就莫名其妙觉得……咳咳,她和猪倌这个职业很有缘分的样子。”
看着克莱尔不赞同的目光,克莉斯也有点心虚,然而她事实上说的是真的,确实有一种奇怪的感觉,让她觉得自己其实特想看看被一群猪拱来拱去的蒲柏,这也不知道算是什么恶趣味。
事实上克莉斯也很想派人去斯托亚打听一下,但她没有这个人力,她已经派出一支队伍,去圣城请封‘圣女’了,当然这支队伍的花销还必须是她资助的,鉴于最近她花销巨大——刚刚购买了600英亩土地,还要供养这么多投奔而来的女人,所以她暂时没有财力再派出什么人,去搜寻消息了。
“但这毕竟是我的地盘,”克莉斯当然还是很有信心地:“就像那句谚语说的,‘在棋盘上行走,便要臣服于国王’,当国王拥有一切的权力,那么任何花招都没有用处。”
这批女人并非第一批来博尼菲请求庇护的,在她们之前已经有被‘净化’成功的三批女人,她们被留在城堡中适应自己的角色,每一次克莉斯都会作为城堡和领地的主人,给她们冠以新的身份,并进行训话。
城堡的烛光就像女人们忐忑不安的心情,这种心情源于她们对自己命运的未知,她们并不知道自己的主人是否能履行承诺,是否能给她们提供庇护——
完整的欧洲大陆被分割为大大小小的领地,不是每个领主都拥有慈善的名声、信义,事实上大多数领主都贪婪、暴虐,穷奢极欲,视掠夺为理所当然,视欺压为掌上游戏。
也曾有领主宣称可以接纳难民,但涌入的难民却没有获得什么好下场——尤其是女人,累累的白骨堆积在城堡的上方,鲜血如蜜一般流淌,只因为女主人每天需用鲜血沐浴,以永葆青春。
铺着斜纹粗麻布的长桌上,银光闪闪的食器上盛满了拥有致命吸引力的面包、馅饼,淡黄色的牛乳看起来似乎放的时间有点长了,但对这些风餐露宿几乎没有填饱过肚子的女人来说,已经是来自领主的无上恩典了。
但实际上那是塔丽做出来的姜汁撞奶,这道饮品也为城堡上下钟爱,侍女们甚至无师自通地用从督西里亚港口买来的,据说来自东方的瓷器来配合饮用,要知道瓷器比金银器皿珍贵数倍。
“欢迎来到博尼菲,我以博尼菲女主人的身份,致意并且抚慰你们伤痕累累的心灵,”克莉斯用银勺敲了一下杯子,整座大厅便只余她的声音回荡了:“我不关心你们的既往,因为我知道没有一个不是受尽了苦难,遭受非人的折磨,从你们麻木的脸上完全看得出来。”
女人们的目光终于从桌上的食物转移到了克莉斯的身上,她们第一次见到博尼菲的女主人,这个年轻的女人,既不张扬也不傲慢,完全不同于她们曾经遇见过的其他贵人,唯一可以称道的大概只有这个年轻女人平静的面容,温柔却坚定的声音。
“……像苍蝇一样流窜在密林中,像蜉蝣一样朝生夕死,这就是你们没有来博尼菲之前的生活,”克莉斯道:“造成你们苦难的原因有很多,多舛的命运,高高在上的神权,让你们丧失了鲜活,如同行尸走肉,在折磨你们□□的同时,甚至还要剥夺你们奄奄一息的精神。”
克莉斯最近才知道原来光明教会也有一个‘赎罪券’,宣称只有购买教会颁发的赎罪券才能获得通往天堂的门票,甚至前面一拨女人里,还有几个走火入魔的,抓住从她们身上搜出来的赎罪券,声嘶力竭地喊叫自己还剩一张券,就可以赎去‘与生俱来的罪孽’了。
对这样的女人克莉斯是要彻底放弃的,被洗脑洗成这样就无药可救了,一生之所以沦落到如此悲惨的地步,居然不能让她们稍稍有所反思或者警醒,而是心甘情愿地被蒙蔽至死,这一点来说这个教会跟克莉斯上辈子见识过的□□也没啥区别。
或者说,光明教会大概就是这个时代最大的□□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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